近年来,和家人、朋友一起观看跨年晚会已经成为了很多人跨年的惯例。为了最大程度吸引观众,主办方通常都会邀请这一年最具人气的明星作为嘉宾,与之相对应的舞美也不断升级。尽管舞台越来越华丽,但对观众来说,守着一台晚会从头看到底反而越来越难了。在来回跳转的过程中,观众只能通过台标和主持人来分辨眼前播放的是哪家的节目。
而在1月1日晚上,有一台极具辨识度的晚会,由人民日报客户端和快手主办。说它有辨识度,是因为它完全和商业法则反其道而行之,整场晚会一位明星都没有,舞台简简单单,每个表演者都是平凡的普通人。和众多以邀请明星为首要任务的主办方相比,人民日报所选择的嘉宾真正体现了“接地气”,让跨年成为关乎每个平凡人的温馨小事。
想看看什么叫做“高手在民间”,快手是个好地方。在这个日活超过3亿的短视频平台,汇聚了广阔大地上拥有各种才艺的素人。
只是在快手上,这些民间高手的“舞台”往往是工厂车间、房前屋后、田间地头。当他们来到舞台,脱离了自己熟悉的环境,被聚光灯下直射的时候,他们还能像能和平常一样自然吗?他们视频里最宝贵的东西还能展现吗?老铁们又能看习惯吗?
事实证明,虽然其中有些人的表演肉眼可见的紧张,甚至出现了失误,但每个人都无比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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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新伟是河北承德的一位普通农民。皮肤黝黑、长相憨厚,因为年龄的缘故,前额已经十分光亮了。如果说他和身边其他的农民有什么不一样的话,他特别爱唱歌。自己唱不够过瘾,他开始在快手上唱给更多人听。于新伟给自己取了个艺名,叫“守山大叔”,因为他的日常生活就是守着大山和自己养的鸡。
于新伟唱歌好听,虽然没受过专业训练,但他的声音非常有磁性。有天他尝试了诗朗诵,没想到一张口就是一副标准的播音腔。在他朗诵《再别康桥》的视频里,他站在一面土坡前,穿着有些松垮的迷彩外套,咧嘴憨憨一笑,一开口却惊艳了所有人。《再别康桥》成了他最受欢迎的视频之一。
晚会上,“守山大叔”朗诵了湖南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的赵春光医生在今年2月驰援武汉之后写给父母的信。在这封书信在疫情期间感动了无数人。书信的落款是,2020年2月17日,那时赵医生已经抵达武汉一周,正是疫情最为严峻的时候。书信之中,赵春光把为医者之慈心、圈圈报国之雄心和挂念父母之孝心抒发的淋漓尽致。他知道自己有可能一去不回,信中有些话已经有了诀别的意味:“日后我父饮酒,如有酒花成簇,聚而不散,正是顽劣孩儿,来看我父;我母针织,如有线绳成结,屡理不开,便是孩儿春光,来探我母。”
张伯礼院士则朗读了赵春光父亲给儿子的回信。
时隔近一年,听到这一来一往两封家书,提醒着人们疫情还没有真正远去,仍然有奋战在一线“赵医生”,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回家。
张尕怂没有来到晚会现场,他的舞台是家里的卧室,他在摄像机前弹着三弦唱歌,姑姑、奶奶等亲人就坐在他身后的炕上。张尕怂唱的是那首《甘肃有个大夫叫霞霞》。这是他写给姑姑的歌。
去年因为疫情,张尕怂在甘肃白银的老家待了两个多月,而他的姑姑张荣霞则随甘肃援汉医疗队赴武汉支援了45天。这首歌既是写给自己的姑姑,也是借“霞霞”这个十分常见的,容易让人联想到女性的名字,写给每一位女性医护工作者。
上次回家,张尕怂准备的年货只有一匣洋火、两包红兰州、二斤酒,没想到一呆就是两个月,他抱着三弦唱“早知道在家待这么久,我也不会只买两包红兰州。”眼看着又要过年了,张尕怂相信今年过年回家,不会再呆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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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也不光和疫情有关,也让人看到不同的生活,看到自己同温层之外的广阔世界。
由三位彝族男孩和三位彝族女孩组成的“拾光者”演唱了《库史妞妞》。这支音乐组合每次直播都会把小小的手机屏幕占得满满当当。晚会上他们演唱了彝语民歌。合唱团的成员都是四川大凉山的孩子。10年前,刚刚大学毕业的刘烨龙来到大凉山,担任驻校社工。原本他答应父母,两年后就回去找个工作。没想到,他不仅一呆就是十年,现在还陪孩子们到昆明继续学习音乐。
最初刘烨龙和同事们组织一年级的孩子学习音乐,是因为他发现在唱歌的时候,这些大多只会说彝语的孩子不再胆怯、畏缩、变得积极乐观。唱歌比他们刻意组织的其他活动效果都要好。于是,他们开始让孩子们唱歌,还为他们请了当地颇有名气的彝族原创歌手来到学校做音乐老师。一个小小的合唱团也就这样组建了起来。
但当孩子们小学毕业,升入不同的初中,合唱团变的难以为继,不仅成员很难聚集到一起,有的老师还并不支持孩子学习音乐。主场兼吉他小乌力有一段时间只能偷偷的在寝室里练吉他,一把吉他,几个男生抢着弹,后来被教官发现了,吉他也被没收了。但是小乌力在没有老师指导的环境下坚持创作,几个合唱团的孩子也偷偷写歌词,有灵感了,就自己记下旋律,在这种情况下还创作了两首歌。
成员经过流失和变化,他们从儿童合唱团变成了青少年音乐组合。现在六位成员都在昆明的音乐学校上学,白天上课、排练,晚上直播,补贴生活。他们的愿望是让更多人听到自己家乡的歌。当他们穿着自己民族服装在台上唱起彝族民歌时,观众虽然听不懂歌词,但能从他们的声音和旋律中感受到幸福喜悦,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于自己家乡和文化的骄傲。
这些孩子的命运是因音乐而改变的,因为音乐他们走出了自己封闭的内心、看到了大凉山以外的世界——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见识到了火车、飞机、天安门,就是因为2016年的一次演出机会。那次演出结束后,孩子们都说希望将来能够回家乡当音乐老师,教更多和自己一样的孩子唱歌。
快手上有很多像“拾光者”和张尕怂这样的民间艺人。用自己的乡音,唱着发生在自己土地的故事。罗素说:“参差不齐才是世界幸福的本源。” 在快手上,即便是平平无奇的日常也有千万种参差不齐的模样,而每一份日常都有可能会在未来某天成为人们回顾、了解这个时代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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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运的人生并没有被音乐改变什么。17岁开始外出打工时他就喜欢音乐,第一份工资一到手,就拿去买了一把吉他。但从给人修车,到如今在老家有一间自己的修车铺,音乐没有直接带给他什么。
现在宋运已经人到中年,两个女儿一个上了初中,一个读小学。年轻时他也想过做歌手,出专辑,现在他说那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宋运没有放弃唱歌,哪怕有一只小指已经残缺了。开始在快手上唱歌后,有很多人喜欢他的声音,说他的声音里有故事。晚会上他唱了一首《父亲》,虽然从自家的修车铺来到了舞台,但宋运丝毫没有怯场。虽然演出完,他还是那个村里唯一的修车铺的老板,但他说,如果没有音乐,他的生活不会这么充实。
以快手上博主的体量和视频的丰富程度,组织一场2小时的晚会绰绰有余。更何况快手上不只有“野生艺人”。比如说,快手上有位吹唢呐的老铁叫陈力宝,他的主业是中央民族乐团的演奏家,是首位受邀参加美国纽约Modern Sky音乐节的国乐人。讲述唢呐艺人的电影《百鸟朝凤》里的幕后唢呐演奏者也是他。
陈力宝有这么一句名言:“唢呐面前人人平等。” 在快手上,人人同样平等。不管是耕地养鸡的农民,国家级的表演者,还是国际名校的博士,都能平等地展示着自己的生活。老铁们在发布视频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会安慰和鼓舞到谁,但展示和看见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让每一种展示都被看见,是网络和技术所能带给人的奇遇,但要让每一种展示都有平等的机会被看见,除了技术还需要有心。
这一台晚会上虽然没有明星,但他们每个人都是快手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