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今世界上稀有的象形文字,汉字构建了中国人独特的思维方式和认知方式。汉字的书写是兼具视觉审美与意义阐释的复杂艺术现象,成为了中国人的独特美学。在技术带来媒介变革的今天,书写似乎离我们远去,但层出不穷的设计和字体又对书法进行了传承。除此之外,汉字与书法还有怎样的变化道路,又将以怎样的方式传达中国人内在的精神世界?
11月9日下午,由腾讯社会研究中心主办的腾云文化论坛第六期:“汉字之法:中国文字·书写·书法传统的嬗变与境遇”在北京郎园举行,邀请复旦大学教授刘钊,国际当代艺术家徐冰,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邱振中,广州美术学院教授王见,艺术家、耶鲁大学艺术学博士冰逸和王者荣耀美术总监战涛6位讲者,从多个维度解析汉字之法分享对汉字与书法当代命运的思考。现场还展出了徐冰的作品《汉字的性格》,让大家立体生动地阅读了一篇关于书法与中国特性的“论文”。
艺术大家徐冰:以“天书”打破思维模式
当代汉字的艺术实践依然可以效法古文字的各种装饰手段和美化手法,也同样能够继续传承民族的性格与观念,只是对于部分艺术家来说,他们还要用汉字来表达自己对时代的思考。
国际知名当代艺术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徐冰,在他的作品《天书》、《地书》、《英文方块字》中实现着对汉字的解构和转换。徐冰说,在中国,每一个接受教育的孩子,先要用几年时间牢记、书写几千个字型,这是中华民族特殊性的来源。他还谈到了受此影响的中国人的世界观和自由观,拷贝的习惯和山寨文化。
在徐冰的创作中,每一个字就是一幅图画他的“文字”与正常文字正相反,它们通过不沟通、误导、混淆起作用,它们在可读与不可读的转换中,在概念的倒错中,打乱了固有的思维模式和知识概念,使思维的惰性受到挑战。徐冰想要通过对汉字的艺术实践来强迫人们找到一个新的概念支撑点,找回认知原点。
现场展出了徐冰的作品《汉字的性格》,作品立意是来自于对“观远山庄”所藏的赵孟頫手卷这件传世之作的观看、分析与想象。这部影片系统展现了中国文化的内核与能量,以及在未来人类新文明建设中的利弊与作用,吸引在场观众纷纷驻足观看。
汉字的构形之美与传统艺术表现
古代书法与绘画同根同源,先民早就具有了很高的审美意识和美感。在复旦大学教授、古文字研究学者刘钊看来,中国的古文字很早以前就已脱离写实的图画,变成了具有高度抽象、概括等艺术手法的符号系统。古文字在最初的构造和演进过程中,无不受到美化和装饰化趋势的影响,美化和装饰化始终是古文字发展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动力。基于多年的研究和考释,刘钊对古文字的造型和取势做了详细解读,他认为古文字与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密不可分,甚至可以说,古文字就是中国古代宇宙观的一个局部缩影。
尽管古文字很早以前就已经是“符号化”的文字,但汉字表音、表意,也表形的特殊性,使得汉字书写和汉字图像的意义仍被大量关注。广州美术学院教授、书法研究所所长王见认为,不论是强调还是弱化书法的规则,或强化书写视汉字为图像的现代性意义,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了汉字的艺术表现。王见将汉字的艺术表现看作实现汉字文化发展的重大问题,他强调只有将这一问题放在世界文化的格局当中进行观察和考量,才能形成正确的认识。
汉字文化发展的重大问题,要放到世界文化格局之中考虑,也要在传统书法与当代艺术的比较中去寻求方向。对此,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邱振中从书法创作与理论研究两方面阐述了书法在当代文化中的可能性。邱振中认为,书法与语言文字、视觉图形、意义阐释、人格修炼的关联,使它成为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为当代学术提供了重要资源。书法所带来的书写性和历史蕴内涵,成为了当代艺术创作的重要支点。当谈到如何从巨大的、历史的继承中走出今天的艺术道路时,邱振中讲到,一是要有新意,二是要把对这个时代最切身的感受放进作品中。
汉字书法的当代创意和传承
“壁书”是从西汉时期开始盛行的书法形式。在印刷和造纸等传媒手段尚不完备的相当长的时间内,承担了社会传播的主要功能。曾以“壁书”为母题,策划了当代书法展“破壁书”的艺术家、策展人冰逸,对于“壁书”这一书法形式十分推崇,她认为“壁书”有着突出的展观效果、独特的艺术魅力以及书写的便捷性。对于失去了历史语境的“壁书”和书法的当代境遇,她表示在当代语境中,书法创造了新的空间和场景,并展现出崭新的功用性——审美、造物和感知。
王者荣耀美术总监战涛在长期数字文化实践中形成了对汉字、书法的独特理解,论坛上他详细介绍了游戏这一第九艺术是如何传承汉字书法文化。
战涛说,《王者荣耀》一直在游戏内容中融入书法、戏曲、敦煌、舞狮等元素,就是为了能让更多年轻人以游戏的方式去全面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在汉字书法方面,《王者荣耀》团队在美术表现、故事内容、技能玩法上对书法的内容和形式进行了全新呈现,以“王者字舍”的形式与用户互动,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战涛以《王者荣耀》中上官婉儿这一角色为例说,该英雄的技能就以书法为核心,从书法九势中提炼出疾势、藏锋、横麟作为玩法技能中的特点,由此玩家对于书法的体验不再只停留在视觉层面,而是在交互中去理解这一艺术形式。